心里想着事情，凤姐也不留意其他了，只看晴雯去灵前哭，倒也不急着走了，又回了上屋。等见香菱进来，低声道，“宝兄弟太也贪了些个，这么些都要留下么？”
见凤姐指袭人几人，香菱道，“二奶奶别这么说二爷，二爷很好的。”
“好？怪不得才刚儿还说他二哥不错呢，可不是不错了。”凤姐摇摇头，“怕是两只手都数不过来了！”
香菱道，“应该数不过来！”
“也不怕乱起来，必要有个章法才成。好在宝兄弟带过兵！”凤姐说着又道，“可说了，以谁为首呢？”
“不知道的！”香菱说着见凤姐八卦，又听里屋有动静，便道，“我只知道自己和林姑娘。”
凤姐道，“你怎么样？”
香菱道，“我排第三！”
凤姐道，“我猜到了，林妹妹不是第一便是第二了！”
“奶奶真是了得，一下就说中了。就是一和二了！”香菱说着又道，“不过是第一十二！”
“十二？”凤姐眼睛睁了多大，“宝兄弟敢把林妹妹排了十名之外，那不是姨娘了？再说圣上……”
“宝二爷的事，林姑娘不帮衬托着，又能指望谁呢？”香菱又道，“二奶奶想的太也多了，宝二爷最厌烦明明是一家子人却像乌眼鸡似的。”凤姐听了点点头，好奇心愈发上来了。慢慢坐下，想看看宝玉怎么就敢把黛玉排了第十二去。
灵前见晴雯哭，鸳鸯倒是不那么怕，她只是盯着茜雪看，又道，“那一回宝二爷和琏二奶奶病了，看着个后影是你罢？”
茜雪道，“真真好记性儿的，这都几年了？姐姐还没忘。”
鸳鸯叹了口气道，“哪里是好忘的呢！”
茜雪道，“即便不是好忘的，怕也不会因我罢？哪怕是因我，也不会太多。”
鸳鸯听了脸儿一热，不好说什么。却如茜雪所说一样，与其说留意茜雪，倒不如说看宝玉品行。“你们既是回来了，不祭拜一回么？”
茜雪道，“还没得了话呢，自是要等等的。”鸳鸯听了微微皱眉，偷看了眼晴雯，才要问一句，见宝玉外面进来，不好再说。
袭人见宝玉忙迎过去，见他看着晴雯皱眉，低声道，“心里也念着老太太的好，要回来上柱香，我们都不好说什么的。”
宝玉点点头，不由暗自庆幸起来，好在这边清场了，不然晴雯的事情传了王夫人耳朵里，可不是说笑的。想着道，“吃喝都准备下了？”
袭人道，“雪儿忙了一下午，都妥帖了！”
宝玉道，“既是这么的，只管摆了就是了！”
袭人道，“摆了灵前？”
宝玉想了一回，“上屋里罢，咱们心到神知！”说罢了，招呼鸳鸯过来吩咐几句。宝玉便进了上屋，“姐姐还没走？”
凤姐道，“原本就要走了，可巧见来了一群人，怕宝兄弟忙不过来不是。”
宝玉道，“老太太说的对，姐姐却是太也聪明了。自己病的什么似的，这又是何苦呢？”
凤姐道，“惦记弟弟也不成么？你只管忙就是了，我再略坐坐，也就回了。”
宝玉知道这是等着看戏呢，不过也无妨，只要贾政，王夫人不知道就成。只等鸳鸯几个忙完了，酒宴齐备，便进里屋去叫黛玉宝钗几个，不想黛玉几人居然没睡，坐了说体己话。宝玉轻轻拉了她道，“走了，外面坐了！”即便黛玉怕凤姐笑她，可宝玉拉着，还是随着出来。又见宝玉坐了正位，便要躲开。她在里屋，可是听见香菱的话了。